住房革命能否改变加拿大城市？

一种名为四户住宅（fourplex）的新型住宅被认为是解决加拿大住房短缺的答案。但为什么会有如此多的反对声音？

安吉拉·姜（Angela Jiang）表示，自从搬出高层公寓楼后，她的生活变得更加幸福。她曾住在多伦多市中心一座公寓楼的第68层，但五年前，她搬到了位于该市低层住宅区的一栋四户住宅。四户住宅通常是一栋独立建筑，分为四个独立的公寓单元。

“我喜欢这个社区更具住宅氛围，不需要使用电梯，而且我有一个大阳台，采光非常好，”姜女士说，她在投资银行工作。

包括加拿大政府在内的四户住宅支持者希望这种住宅形式能够在全国推广，填补大型公寓楼和单户住宅之间的“缺失中间地带”。

今年，加拿大四户住宅成为头条新闻，总理贾斯廷·特鲁多宣布联邦政府将提供60亿加元的新资金，帮助各省应对全国住房危机，即缺乏可负担住房。联邦住房部长肖恩·弗雷泽（Sean Fraser）要求市政当局允许四户住宅作为获取这部分联邦住房资金的条件。

这一政策受到了不列颠哥伦比亚省（BC）等省份的欢迎。BC省政府已通过立法，要求人口超过5000的城市允许建设四户住宅，甚至是五户和六户住宅。然而，安大略省和阿尔伯塔省政府表示反对在其省份强制允许建设四户住宅。“我们知道地方市政当局最了解他们的社区，不相信在不合适的地方强制建设，”安大略省省长道格·福特（Doug Ford）告诉BBC。

反对意见主要集中在担心长久以来的加拿大单户住宅郊区的特点会因强制建设四户住宅而不可逆转地改变。虽然多伦多现在正在推进四户住宅，但其住房历史是一个有用的指南。简而言之，从1929年到2023年，多伦多禁止新建四户住宅。在之前的分区法律下，多伦多的大部分住宅区被划分为单户独立住宅和半独立住宅。

在其他英语城市也是类似的情况。相比之下，蒙特利尔的四户住宅和其他小型公寓楼一直比较普遍。《House Divided: How the Missing Middle Will Solve Toronto's Affordability Crisis》一书的作者亚历克斯·博齐科维奇（Alex Bozikovic）解释说：“多伦多有特定的规定来保护单户住宅社区。”

“这其中有阶级主义，因为20世纪10年代的政策分隔了住宅和公寓的建设地点，因为有人认为公寓会把‘错误’的人带到社区，比如移民。”博齐科维奇补充说，由于联邦政府的压力，情况现在正在发生变化。“弗雷泽部长正在利用资金和话语权推动市政当局做出必要的改变，因为政府认为四户住宅是解决可负担住房危机的可行即刻方案。”

“对于加拿大来说，问题是‘这是答案吗？’还是‘这只是迈向更大改革的第一步？’”但仅仅因为加拿大政府推动更多四户住宅并不意味着开发商和建筑师会寻求建设它们。

“如果你是一个有经验的、资本雄厚的开发商，你有很强的动机在你拥有的土地上进行更大的项目，”多伦多房市投资公司Slate Asset Management的开发总监布兰登·唐内利（Brandon Donnelly）说。“为什么要花时间和资源专注于一个四单元的项目，而不是做一个150单元的项目？”

与此同时，加拿大报纸专栏作家弗朗西斯·布拉（Frances Bula）最近写道，为四户住宅融资也将是一个挑战，因为银行不习惯这种形式。“银行需要开发一种新的融资产品来服务这种新型的中间地带开发，这不同于银行几十年来贷款的独立住宅或混凝土塔楼，”她说。“实际上，大规模生产四户住宅可能需要一种新的利基开发商的成长。”

多伦多建筑师兼Solares Architecture公司联合创始人汤姆·克内齐克（Tom Knezic）设计了一栋目前在该市出租的四户住宅，并设计了四栋正在建设中的四户住宅。他说，人们误以为四户住宅在建筑上必须乏味，其实建筑师可以在布局和设计上进行创造性发挥。例如，四个单元可以有很大的差异，一个可以适合单身人士，另一个可以适合家庭。

克内齐克说，他希望多伦多也能效仿温哥华的“优秀模式”，将许多大型单户住宅改造成独立公寓。“我认为四户住宅可以成为使住房更可负担的工具之一。”

尽管四户住宅对一些人很有吸引力，但这种热潮尚未真正起飞。据媒体报道，截至上个月，多伦多和温哥华的当局仅收到约100份建设申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