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税收豁免之争：历史遗产保护与社会公平的博弈

在蒙特利尔市中心的圣詹姆斯使徒教堂，牧师格雷厄姆·辛格谈到了有关教会税收的问题。他指出，教会不喜欢谈论财富，几乎假装自己很贫穷。然而，北美的基督教教会实际上是慈善领域中最大的土地拥有者。

自2023年初以来，我们一直在研究宗教与公共资金之间的复杂关系，并跟踪辛格将圣詹姆斯教堂重塑为圣杰克斯教堂的努力。这座教堂不仅接纳信徒，还容纳了数十个社区团体和活动。他的核心策略是将教堂的物业税豁免转化为社会组织的租金补贴，以应对房地产市场对本地非营利组织的压力。

许多加拿大人并不知道宗教财产是免税的。然而，随着有组织宗教的衰退和许多城市面临的住房负担危机，这一特权正日益受到争议。

批评者认为，教会的税收豁免代表了数百万美元的收入损失，这些收入本可以用于解决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如可负担住房。在蒙特利尔，一项独立估计显示每年免税金额为1.1亿加元。

另一方面，宾夕法尼亚大学社会学家拉姆·克南多年来一直在测量“光环效应”，计算每个教堂对当地经济的影响。在加拿大，Sphaera研究公司的首席执行官迈克·伍德·戴利估计，教会对经济的贡献是其评估的物业税的10.4倍。他在2024年6月的一次采访中表示，这表明教会的社会影响远远超过税收的价值。

然而，经济不仅仅是数字。批评者还从伦理角度质疑税收豁免。英属哥伦比亚和阿尔伯塔的无神论者和人文主义者认为，非宗教人士不应补贴教会。在魁北克，一波媒体报道质疑在21号法案以世俗化名义禁止宗教标志后，政府如何能证明豁免是合理的。一些人还谴责性侵丑闻后的天主教会继续享受社会福利。

在发现寄宿学校的无标记墓地后，伊卡卢伊特成为加拿大第一个部分取消豁免的城市。2022年，国会议员洛莉·伊德劳特表示，让市政区的其他部分承担一个信仰团体的负担是不公平的。伊卡卢伊特的宗教机构现在支付25%的物业税，并且每三年必须重新申请豁免。这对当地的天主教教堂来说，每年约4万加元，其成员表示无法承受。像许多教会一样，他们有物业但缺乏流动资产，无法依赖教区的支持。

伊卡卢伊特的教堂相对较新，然而，对拥有遗产地位的宗教建筑来说，情况尤其复杂。危机迫在眉睫，因为加拿大约有9000座历史教堂可能很快关闭。在蒙特利尔，有400多座历史教堂。辛格的团队估计，其中25%处于严重的经济困境。

很少有人在经过历史教堂时会想到税收，但这一联系至关重要。舍布鲁克大学法律教授吕克·格雷农指出，教会税收豁免源于普通法中的一个假设，即宗教本质上有助于公众。

蒙特利尔市政府仍将遗产教堂视为文化象征和旅游景点，尽管单座教堂的年维护成本超过10万加元。蒙特利尔市议员罗伯特·博德里认为，保留这些建筑对公共价值至关重要：“魁北克的社区网络，尤其是在蒙特利尔，起源于教堂的地下室……慈善网络也是如此。”他在2024年6月表示，“失去作为身份标志的遗产建筑是一回事，但对所有社区的影响相当显著。”

在圣杰克斯教堂，他们在建筑维护之后常常面临预算紧张的问题。辛格牧师的会众拥有一座价值1000万加元的物业，每年的税单将达15万加元，这将让他们无法承受。辛格对我们说：“我们和其他教会一样，都在勉强维持，这就是为什么它们都在关闭。”

辛格希望利用宗教财产和社会公益之间的持久联系，来说服公众认为圣地值得拯救。他也是Relèven非营利组织的首席执行官，该组织帮助教会通过将其扩展为像圣杰克斯这样的社区中心，成为社会创新的舞台，以实现财务上的可持续性。辛格承认，现行法规使宗教机构比其他非营利组织更有优势。“如果一群慈善机构拥有这座建筑，他们可能要缴税，而如果教会拥有它，即使不使用它，也免税。这是不公正的。”

辛格还指出，在圣杰克斯教堂附近，Al-Madinah清真寺占据了一个没有宗教礼拜区划的三层建筑。法规限制常常使新兴宗教团体难以获得税收优惠。辛格估计，清真寺每年支付约10万加元的物业税，而圣杰克斯教堂则无需支付任何费用。

对于Relèven团队来说，这些不平等并不意味着应该取消税收豁免。在他们看来，这样做将是“一步前进，两步后退”。相反，税收豁免需要得到救赎。教会会众不能再为自己专用或在大部分时间里闲置建筑，他们应当将这些建筑和税收优惠用于公共利益。

加拿大历史教堂的税收豁免是一个迫在眉睫的社会问题，成千上万的建筑濒临财务破产。最近的民意调查显示，加拿大人对此大致持平：略超过三分之一的人支持豁免，三分之一的人反对，三分之一的人不确定如何看待。

无论未来如何发展，显然，物业税不仅仅是向政府签署支票：它们揭示了不断变化的社会契约中的伦理和政治利害关系。